入世兩年來,被人們普遍看好的紡織業不負重望,一路走得很順暢:入世第一年的2002年,就做到了“三突破”——規模以上紡織企業總產值首次突破1萬億元,利潤突破300億元,出口突破600億美元;今年這三大指標繼續趨好,前三季度完成工業總產值同比增約二成,利潤增三成,出口增二成半。預計全年利潤將突破400億元,出口將超過700億美元。
中國紡織經濟研究中心副主任孫淮濱對記者分析說,這首先得益于早在入世前幾年紡織業就已開始進行的淘汰落后生產能力、結構調整、產業提升等,這使紡織企業內功增強,在新的機遇面前正好發揮作用;其次是國民經濟的高速增長也給紡織業的快速發展提供了強大支持,起到了拉動作用。
國外資金和技術設備大舉進入,提升了全行業水平
入世前,人們就估計,入世后投資領域逐步開放,外資進入的步伐必將加快,有利于紡織工業加快技術進步。化纖等資本密集型產業,印染后整理等見效快、國內技術落后的產業將是外資進入的重點。外資進入有利于拓寬企業的融資渠道,加快技術引進和設備改造,推動產業調整和產業升級,提高我國紡織工業的競爭力。與此同時,降低關稅和非關稅壁壘也為企業降低技術改造成本和吸引外資創造了條件。
這個預測現在已經得到證實。2002年,我國紡織業引進國外先進設備35億美元,今年引進設備步伐進一步加快,前三季度就已達到32億美元。日本伊藤忠、丸紅、東麗、旭化成等公司,美國杜邦、德國巴斯夫等公司以及港、臺、韓國等的著名大企業都加大對中國紡織業的投資。國外跨國紡織企業正在尋求新的出路和市場,中國入世后,紡織業的大發展正好迎合了他們的需要;而國內紡織業在化纖、化纖原料和面料等方面的薄弱,正好由他們來彌補了。
與此同時,入世后中國紡織的利好也帶動了國內民間資本的投資。不僅民營紡企增加投資,連煤炭、鋼材、化工等與過去紡織幾乎毫不相干的企業也開始介入,而且投資項目都很大。外資和民間資本的大量投入,促使紡織行業的裝備水平有了很大提升。同時,也使國產面料水平明顯提高,出口增加,出口減少,帶動服裝一般貿易出口的發展。過去我國出口服裝很大程度依賴進口面料,這兩年有了較大變化,更多地用國產面料生產出口服裝。
貿易磨擦不斷升級,應采取積極手段
今年以來,我國紡織品服裝出口形勢頗為喜人:一般貿易出口增幅達三成以上,出口金額占全部出口2/3;對主銷市場的出口也穩定增長,新興市場開拓有成效。對港、日、歐、美等市場的出口穩定增長,前三季度,對非洲、東盟等新興國家的出口增幅分別達到64%和45%,對獨聯體、南美等也有較大幅度增長。
然而,出口的快速增長開始引發一些新的問題。入世以來,貿易磨擦不斷升級。特別是與美國的紡織品服裝貿易磨擦,在入世僅僅一年就開始出現苗頭。經過幾月交鋒,最近,美國決定重新對我國輸美的針織布、袍服、胸罩三種紡織品實行配額限制。這其中雖有美國正處大選年、有些人借機拉選票的因素,但也向中國紡織業發出信號:紡織工業的發展不僅僅是經濟問題,也會受政治因素的影響,會遇到一些新的麻煩和障礙,而且,這個問題還有可能隨著紡織品出口的繼續增長而進一步顯現。因此,紡織企業對此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并要提前做好應對準備。
針對出現的新問題,孫淮濱認為,紡織品出口貿易要進一步規范有序地進行,公平競爭,必須按照國際貿易規則規范我們的行為。要結合實際,加強對國際貿易規則的學習和培訓,同時要學會保護自身權益。此外,據介紹,為了避免貿易磨擦,中國紡織工業協會正積極加強與各國同業組織的合作,開展行業外交。如中紡協已與德國紡織協會簽署備忘錄,與日本、韓國建立定期交流的對話機制,與北歐國家建立相關聯系。還將舉辦全球紡織經濟論壇,邀請主要紡織生產和進口國的行業組織、經濟組織、大企業的首席執行官等參加,搭建對話平臺,增進相互了解、溝通。
孫淮濱認為,只要加強溝通,取得共識,就能得到有關國家的支持。比如,我國與德國的紡織互補性較強,德國的先進紡機設備、染化料、印染后整理水平等很高,我國是其大宗用戶,中國紡織業大發展,它也從中獲利。德方已公開表示,中國入世對德國是安全的。
與此同時,中國紡織業還需繼續進行產業升級。這不僅僅是設備的更新換代,更是軟件的升級,要在設計、研發、管理、品牌、人才等方面下功夫。這才是行業持續發展至關重要的。
新出現的問題不容忽視
入世后的中國紡織工業,不僅需要應對國外貿易磨擦,還將面臨一系列新變化:
首先是受原料波動影響。紡織業的主要原料是棉花,去年以來,棉價一路上揚,最近兩月,棉價更是出現“井噴”——噸棉價格上漲4000元。棉花減產,棉農惜售,棉商囤積。而由于受配額限制,難以及時用進口棉彌補不足。這無疑將大大增加紡織業的成本,降低在國內外市場的競爭優勢。紡織企業已感到明顯壓力,已有企業停產或減產。
其次,地區發展不平衡現象更為突出,東西部差距在加劇。這一方面說明紡織產業正向市場化程度較高的東部地區集聚,同時這種狀況將影響全行業的協調均衡發展。
第三,國企歷史遺留包袱并未完全解決,體制轉換尚未完成,企業經營困難。特別是在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方如廣東,國有紡企日子越加難過。這說明,入世對市場化程度的要求很高,任何僥幸思想、想搭紡織業利好快車的想法都是不現實的。關鍵還是要立足于企業自身的改制重組。
第四,隨著外資向中國的產業轉移,中國紡織企業如果只是停留在加工規模的擴大和勞動便宜上,只能充當打工者角色,在技術、品牌、營銷等方面將受制于國外資本。發展真正有競爭力的民族紡織工業還任重道遠。對此,紡織企業應有清醒的認識。

















